堂良-梦醒十七

谁还没有做梦的时候,希望一觉醒来,还年轻,十七岁,回去做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但这个希望绝对不会是孟鹤堂的,说实话现在的孟鹤堂都有些想不起来十七岁的许多事情了。

孟祥辉还没变成孟鹤堂的时候日子过的还是极消沉的,这些都是孟鹤堂成角儿后闭口不谈的事情。

不是说要否认过去,而是实在没什么可以说的,说破了天也不过就是流氓逆袭的故事。噢,在他的老家他连流氓都算不上的,顶多叫个混子。

那些日子现在看来是挺难捱的,但其实走过来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年轻的时候啊,很多时候都不算事儿,吃的苦也不觉得多苦,年轻就是有年轻的样子,一无所有却万事皆可有。

所以现在孟鹤堂有些不淡定了,他一觉起来回到了十七岁。十七岁真是个特别的年岁,成年前最后疯狂的一年,可是粗神经的孟先生唯一能想起与十七岁的联系就只有十七岁被“许”给自己的周航。啧,这都什么事儿啊。

穿越或者叫重生对于许多人来讲是件天大的好事,很多遗憾也能补上。

对孟鹤堂来讲可不是,他虽没觉得泥里走路有多难过,但能上岸上走又谁愿意再淌一回泥呢?

由奢入简难啊,好不容易热了八年算是熬出了头,而立之年有了鲜花掌声算是幸事,如今都要从头来过,从前富贵都是过眼云烟,此时孟鹤堂最后悔的是把昨天要吃到嘴里的九良吃干抹净,这会儿可得有段时间吃不到了。

要说别人啊重生后借着自己的预知接个资源、做点生意啊,但孟鹤堂不是个做买卖的性子,要有那脾气也不至于做个说相声的。而且十七啊,还未成年呢,看到曾长眠的姥姥姥爷,心里稍有慰藉,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能把姥姥姥爷留的久一点,找些方法,但夺走他们的不是疾病,是时间,生老病死是必经的一段路程,他无能为力。也就只能多陪一陪他们,让他们活着的时候多乐呵些,也算是尽了孝道。

孟鹤堂惊醒重生已经两天了,这两天他其实挺反常的,但家里人没看出来,堂主隐约记起,自己曾经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沉默着观察别人才是他的日常,这两天范迷糊,他不太讲话,可过阵子他要是缓过这口气来怕是要装不住了。

毕竟逗哏演员也是有业务素养的,这十年来走的每一步都烙在了他的骨子里,形成了三十岁的孟鹤堂,这不一个十七岁的孟祥辉应该有的,解释不来。

他也曾想过装一装十七岁的少年,但十七岁的自己什么样子来着?十三年太久了,对着境中心自己身能看见此刻的样貌,但十三年前的心情却再也找不到了。

十七岁,他逃离了教室,是用骗的。当时暗自开心,觉得自己成功了,三尺讲台四方教室有都让他觉得压抑。窗外的世界更自由,更想让他有拼一拼似热胜激情。

激情过后是无妄的现实,没能耐拿什么来养话自己?于是十七岁的孟祥辉把自己活成了混子,深夜辗转时也曾问自己,图什么?未来出路在哪里?没有答案。

想到这些三十岁的孟鹤堂笑了,如果说十七的他还在为糊口发愁那现在他完全没这个烦恼,因为他早就在往后的岁月中杀出一条血路,哪怕现在而言一切还是未知,他也不害怕,有一技傍身这叫能耐,饿不着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回忆从前的事情,其一就是有传言忆往者都是老人才做的事情,他虽然三十但还没觉得要靠回忆才过得下去日子。其二也是曾经过往不太光亮,暗色的灰蒙蒙的,如果非要找出抹亮色,可能就要数九良了,这么一提倒还挺想他。

17岁啊,他17岁可不才遇着自己么。粗粗算来此时他才12岁,还有四年他才来德云传习社学习。

就这样辉子又想了两天,还是决定去北京振兴曲艺事业,他也没啥别的能耐,不能说靠祖师爷赏饭吃,好歹口齿清楚,说学逗唱也算得心应手。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是早点投奔师父去吧。

思及此处便做了动身的打算,辞别了父母这就上路了。

从头来过,个中心酸怕是只有当事之人才能理解。什么人愿意重生啊,有执念的,或者一无所有的。可他两样都不沾啊。

此时重生真就是上天磨难,让他把苦涩都再来一遍。辉子当年怎么入德云社的,给于谦老师的酒店当大堂经理。

如今他可范了难,不是爱惜脸面,说实话,讲相声,当个相声演员,脸皮都不能放在身上。你的作用是个逗大伙笑的工具,一个工具不能有太高的自尊心,这些东西,没人在乎。

他现在是想舍了脸都没地舍,因为谦大爷这酒店还没开起来呢。他这次进京比之前足足早了三年,这时的德云社还是北京相声大会,连他师父都要天天上台甩膀子卖力气的,何来顾上千里拜师的他。

此时堂主才感到重生的好处来,心态太好,也有主意,总归都是从打杂做起,不是不收徒吗,当个服务员也行,苦不是没吃过,虽然不想再过,但也没再怕的。

十年, 不仅让他没了稚嫩与慌张,也多了眼力劲儿和见人说话的习惯。刚来北京那会多怕啊,这是条没前路也不能回头的路。是死是话只能闭着眼睛一条道闯到黑,累是累的,但有那孤注一掷的劲儿。

最大的助力只有谦大爷,当然要卯足了劲儿往前面凑,有多少路是走错又头破血流自己再滚回来的他都不想数了。

成为相声演员的前提是要能把脸豁出去,但这豁也有不同的豁法。即然重活一回,他想让这脸豁出去的有价值。

孟鹤堂在还是孟祥辉的时候都不记得自己曾在多少个夜里抽了多少的烟,记这些干吗?委曲自己么不是,但人生又重来一次,有些不想记起来的又都翻了个,不是记不得了,是不想记了。

观众们说《不明不白的伤》越唱越伤,不过是人生不如意太多。上了上场门就做不得自己,这些心事就只好埋在歌里,唱过便罢了。

一梦醒来,没了花团锦簇,他还是个跑腿打杂垫底的。

从头来过,周九良,这回你可真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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